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表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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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很快回到天琴座公寓頂層,一進門,申潤打開冰箱,出門前他特意讓人工智能雅典娜給自己采購一些常用食材,原本空空蕩蕩的冰箱已經被填滿。

申潤邊翻看著花樣齊全的食材,邊問申澤,“你有什麽想吃的嗎?”

他找到一條黑魚,將它舉起來拿給申澤看,“魚怎麽樣?煲個湯什麽的。”

申澤走到他面前,拿走那條魚塞了回去,並“啪”的一聲關上冰箱的門,“哥,一條魚死掉已經夠可憐了,死在你手上會讓它在地獄也擡不起頭的。”

正準備大顯身手的申潤被他的話打擊到,瞪了弟弟一眼,“我做的飯有那麽難吃嗎?”

“不是說有多難吃,就是,有點...可惜。”

明明也認真去做了,比例、步驟都和教程一樣,但就是難吃,如果把任何食物都能做得十分難吃算是天賦的話,申潤在這方面也算是出類拔萃的天才。

他看著弟弟憋笑的表情,莫大的挫敗感襲來,幹脆往沙發上一撲,將頭埋在抱枕裏,賭氣一樣,“我還懶得動手呢,以後就算你哭著求我,我也不會給你做飯了。”

申澤低笑兩聲,將他從沙發上拽了起來,“去洗澡吧,我來搞定晚飯。”

“你?”申潤有些不敢相信,“你還會做飯?”

“至少比讓你再制造一場災難要強。”

申潤狠狠將手裏的抱枕砸向弟弟,逃似的沖進浴室。

等他洗完澡出來時,房間裏飄著若有若無的香味,申澤穿著件長袖襯衫,脖子上掛著圍裙,長發仍舊披散在肩頸和後背。

申潤看著他忙碌的背影,忍不住打趣道,“還缺個帽子,帶花邊的那種。”

申澤這才註意到哥哥站在自己身後,他回過頭,申潤只穿了條寬松的短褲,頭發沒有吹幹,水珠順著臉頰和脖頸流向他線條優美的腰背。

他手裏拿著件白色的短袖,在申澤回頭的同時穿好了上衣。

申澤盯著他看了幾秒後,轉過頭,“過來嘗嘗味道。”

“這是什麽?”申潤湊了過來。

申澤拿起一柄銀色的湯匙,從燉鍋中盛出冒著熱氣的肉湯,遞到哥哥嘴邊,“紅酒燉牛肉。”

申潤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,“紅酒,你從哪弄的紅酒?”

申澤另一只手指了指酒櫃的方向,“最上面,我想著你放那麽高肯定是不喜歡,幹脆拿來燉肉了。”

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,酒櫃最頂層果然空出了一個位置。

申潤眉頭抽搐了幾下,死孩子,做頓飯賠進去一輛車。

“哥,那些不可以用嗎?”申澤的眼神中帶著無辜。

申潤還能說什麽,他努力擠出一抹微笑,“可以,當然可以。”

“那你快嘗嘗,已經不燙了。”

他又將湯匙往申潤嘴邊送了送,申潤嘗了一口,咂咂嘴,“你沒放鹽嗎?”

“是嗎?”申澤挑了下眉,他拿起鹽罐,往沸騰著的燉鍋中撒了兩下,“再嘗嘗呢?”

“好像還是有點淡。”

來回添了四、五次鹽後,申澤終於皺起眉頭,“哥,我都快放進去小半罐鹽了,你的口味什麽時候變這麽重了?”

“什麽小半罐鹽,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?”

申潤嘗著鍋裏的湯還是沒味道,隱約感覺出是自己的味覺出了問題,他不再喊淡,放下手中的湯匙,“可以了,這次剛剛好。”

“真的嗎?”

“真的,很香。”他笑著揉了揉申澤頭頂的小卷毛,“可以啊我們小澤,都學會做飯了。”

得到哥哥的誇獎,申澤的嘴角都要翹到天上去了,他關上火,手按在申潤腰上,帶著他轉了個圈,將他推到櫥櫃前,“好了,現在該我了。”

混合著柑橘香味和男性荷爾蒙的氣息陡然靠近,申潤有些猝不及防,“什麽?”

他雙手撐在臺面上,眼睜睜看著身量極高的申澤朝自己逼近,最終雙唇相接,冰涼的觸感再次覆上他的感官。

“嘗一下。”申澤說著,又要貼上來。

“你別...”

申潤本能的想推開他,卻被他反手抓住手腕,申澤歪著頭,問,“為什麽?這次沒有人看了,為什麽不可以?”

冰藍色的雙眼中投射出灼熱的目光,申潤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。

他看著申澤,腦子一抽,將這些天困擾著他的問題問了出來,“小澤,你是喜歡我嗎?”

這個問題從申澤第一次親他開始就想問了,申澤喜歡我嗎?不是作為照顧他長大的兄長,而是作為傾慕的對象,如果不是的話,又為什麽會一直做出這種超出正常範圍的親密舉動。

兩人對視了幾秒,申澤笑了,他的笑容一如既往的好看、驚艷,“哥,你還真是遲鈍。”

這話就是肯定的意思了......

申潤一時有些心情覆雜,雖然早就猜到了他的心思,但真到了戳破的的時候,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。

他咽了咽口水,看著申澤,“可是我們不......”

話還沒說完,申澤開口打斷他,“停,你不會要說我們是兄弟之類的話吧?哥,雖然我叫你一聲哥,但我們心裏都清楚,我們之間沒有隔著任何不該有的倫理關系。”

“你根本算不上我哥哥。”

申澤沒意識到他的話有什麽不妥,但站在他眼前那人臉色冷了下來,周身的氣壓開始降低。

申潤用力推開身前的人,“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。”

他快步走出廚房,申澤追了出來,從背後抱住他,“對不起,我說錯話了,哥,你永遠是我哥。”

申澤力氣很大,他緊緊貼著申潤,將頭埋在申潤頸窩,冰涼的唇瓣與申潤微微發熱的皮膚相貼。

“對不起,我真的錯了,你別生氣。”

申潤有些苦澀的心瞬間軟了下來,他嘆了口氣,“知道了,放開我吧,一會兒飯都涼了。”

申澤緊扣在他腰間的雙手反而更加用力,“不放。”

他聲音悶悶的,“哥,你以前說過,你會為我做任何事,所以你不會拒絕我的,對吧?”

申潤正準備掙脫背後之人擁抱,聽見這話他停止了動作,沒錯,他是說過這種話,他也確實會為申澤做任何事。

申澤鉗著哥哥的側腰,將他的身體轉了個面,他用雙手捧起申潤的臉頰,親了下去,在灼熱的呼吸中,他靈活撬開申潤的唇齒,與他糾纏在一起。

這個吻持續了很長時間,直到申潤喘不過氣開始發出哭一樣的掙紮聲時,申澤才願意放開他。

申澤瞇著眼睛,嘴角帶著笑,他仔細打量著眼前氣息不穩,滿臉潮紅的申潤,似乎想把他現在的樣子一點一點銘刻進自己腦中。

他伸手按了一下申潤的唇珠,有點想咬一口,“哥,為什麽你一點變化都沒有,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,你是吸血鬼嗎?都不會變老。”

申潤剜了他一眼,“你哥我天生麗質。”

他推開申澤,徑直走向島臺處,“趕快把吃的端過來。”

申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心情正好,幾乎是蹦跶著去廚房盛飯。

等到吃飽喝足,他又眨著可憐巴巴的大眼睛看著哥哥,“今天能和你一起睡嗎?”

申潤想都沒想就拒絕,“不行,這麽多房間,非要擠著睡。”

“可是,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,我有點害怕......”

申潤被他逗笑了,“不是還讓我誇你槍法好嗎?我還以為你不害怕呢。”

“我第一次殺人,怎麽可能不害怕,哪怕殺的是個通緝犯。”

申潤敏銳地捕捉到弟弟眼中閃過的幾縷恐懼,他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,連著一周沒睡好覺,每次閉上眼都能回想起當時血腥的場面,申澤能不害怕就怪了。

他伸出手安撫性地揉了揉申澤的頭發,“別想了,已經過去了。”

申澤咬著自己的下嘴唇,眼睛和眉毛都要耷拉到地上,“真的不行嗎?求你了......”

申潤最受不了他這副樣子,心一軟,幹脆隨他去了,“好了好了,先去床上等著我,我這邊還有點事沒處理完。”

幾乎貼在他身上的青年立刻露出笑容,他勾著申潤的脖子,在哥哥側臉親了一口,“哥你真好,你最好了。”

隨後他快步沖向浴室,洗澡去了。

申潤看著弟弟跳脫的背影,眼神中滿是覆雜的情緒。

他走進書房,水野已經在線上等著,全息裝置啟動,淡藍色的投影出現在房間內,戴著圓框眼鏡的瞇瞇眼先是朝他點了下頭,“申哥。”

隨後立刻開始匯報工作,“我收到您消息的時候,一刻沒敢耽擱,馬上調了附近的人過去,他們到的時候屍體已經被銷毀了。”

申潤眸光黯淡,“動作夠快的。”

他拿出那柄已經被他清理幹凈血跡的武士刀,掃描之後將建模傳給了水野,“認識嗎?”

水野的全息投影手中多了那柄武士刀,他來回翻看,很快確認,“嗯,不是現代武器,古法鍛刀技藝,一般人弄不到這麽名貴的東西。”

他停頓了一下,很快補充道,“八岐機動隊的那位酒井先生很喜歡收集古刀。”

“酒井和也......”申潤握著刀柄,喃喃著那個人的名字,“藏都不藏一下,我可以理解為他在向我發戰書嗎?”

水野沈吟一聲,“在我們的文化中,確實有這一層意思。”

思考了片刻後,申潤收起那柄武士刀,“我知道了。”

他看向水野,“還有一件事,本來是要交給遲雨去辦的,但是那小子這幾天在學校忙著期末考試周,只能你來了。”

別看遲雨那家夥已經在翡翠灣區的情報組織裏玩槍玩炮、身擔要職,實際上還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,他荒廢了整個學期的課程,只能哭著回去臨時抱佛腳。

“資料傳過去了,是一家總部設在阿利西亞的娛樂公司,你想辦法,查查他們的底細。”

申澤那標準的持槍姿勢在他眼前揮散不去,他篤定這七年中申澤經歷了很多他無法想象的事,在巨大的心悸褪去之後,申潤只感到深深的無力。

如果自己沒有離開他,一直陪在他身邊,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,申澤依舊是那個天真無邪的漂亮孩子,永遠不會和血腥與暴力扯上關系。

只要想到自己不在的時候申澤或許遭遇了許多危險,是沒有人為他撐腰他才會拿起武器保護自己,強烈的自責就會將申潤淹沒。

申潤想著,也許這才是他對今晚發生的事感到恐懼的根源。

“還有,調一份這家公司內部的員工檔案給我,名字是申......”

說到這裏,申潤突然頓住,不對,“申澤”並不是真實的名字,他的居民檔案上寫著的並不是這兩個字。

是什麽來著?

越是努力去回憶,他越是想不起來,申潤甚至能記得申澤的母親名叫周智敏,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弟弟的真名。

如果現在去問的話又顯得太刻意,那孩子在這些事情上很敏銳,說不定會猜到自己在調查他。

申潤想了想,最終找到了解決辦法,“把他們所有姓‘周’的員工檔案都發我一份。”

*

回到臥室的時候,申澤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,他緊閉著雙眼,嘴角還掛著淡淡的微笑,像是在做一個美夢。

申潤走到床前,安靜地蹲下,平視著申澤熟睡的側臉。

申澤說他這些年沒什麽變化,但是申澤自己卻變了很多,兩側的臉頰肉消失得無影無蹤,五官也更加深邃,越來越像從古典油畫中走出的麗人。

只是這份美好不知在何時染上了幾縷不該有的陰郁,申潤感覺有一柄鋒利的小刀正在剜著自己的心口。

申澤不該喜歡自己,這個不該指的並不是兩人之間的關系,正如申澤所說,他們並不存在任何不該有的倫理關系,這個不該來自於申潤自身。

他也是偶然發現,少年時期被拋棄的經歷對他造成了不輕的心理創傷,與通常的情況不同,申潤仍舊可以向旁人投去關懷和善意,卻無法接受任何對自己的喜歡或愛。

對他來說,他人的感情是對方隨時可以收回的東西,他只有暫時的使用權,永遠不可能擁有所有權。

在他三十多年的人生中只有一段不長的戀愛經歷,是路雲長達十年的耐心追求才讓他慢慢放下心中的戒備,並且這份經歷最後也算是對他造成了二次傷害。

所以當申澤說出那句“你根本算不上我哥哥”時,他才會感到慌亂,如果他們兩個之間不是家人的關系,他又有什麽理由心安理得的接受申澤的關心和愛呢?

他伸出手,覆上申澤的臉頰,輕輕撫過纖長的睫毛,用微弱的聲音說著,“對不起。”

是哥對不起你。

申潤上半身前傾,在床上那人光潔的額頭上烙下輕吻,他動作輕柔,卻還是弄醒了睡夢中的申澤。

“哥......”

俊美的青年眼睛都沒睜開,夢囈般喊了他一聲,伸出手將他拉到床上,從背後緊緊抱著他。

像是發號施令一般,申澤嗓音低沈,“睡覺。”

感受著背後傳來的溫度,申潤在無處不在的柑橘香中閉上了眼睛。

離開吧,離開聖格蘭奇,離開我身邊,去一個和平的地方,慢慢忘記這份不該有的感情,平安健康的活下去。

這是他能想到的,對申澤來說最好的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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